家里着火，脸烧烂了，才一直戴着。”
&esp;&esp;男人一听，顿时面露嫌弃的神色，小声嘟囔：“真可惜了……”
&esp;&esp;可惜什么，男人没说清。
&esp;&esp;但她们心知肚明，可惜一张好看的脸，可惜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。
&esp;&esp;男人走后，黄娟再次加快步伐，领她到一个房子前。
&esp;&esp;“她在里面？”祁麟犹豫不前。
&esp;&esp;“这是我家，你先在这躲躲，过会儿再带你去。”黄娟搓着手上结块的泥，“来。”
&esp;&esp;祁麟左右看了两眼，没人注意这边，她握紧口袋里的扳手说：“别耍花样，带我去找她。”
&esp;&esp;黄娟弯腰放下菜篮，她的背微驼，也没祁麟高，得仰头才能对上视线，“我不会害你，相信我。”
&esp;&esp;“没见到人，要我怎么信你。”祁麟慢慢靠近，纠结下一秒要不要敲晕她，然后自己跑。
&esp;&esp;虽然这个叫黄娟的女人答应她去找何野，但知人知面不知心，谁知道她这么多年会不会被同化。
&esp;&esp;老爸教过她敲晕要敲哪个穴位，一下不晕就两下，敲到她晕为止。
&esp;&esp;“行，我带你去。”黄娟想了想说，“我进去的时候树根娘会守着，你在外面等。”
&esp;&esp;祁麟同意了。
&esp;&esp;黄娟又领她在村子里弯弯绕绕，一座接一座老旧的房屋从眼前略过，她记着路，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老的房子。
&esp;&esp;老到有些人还是瓦片房，泥土堆砌的墙，像个被社会遗忘的原始村落。
&esp;&esp;可怜又可憎。
&esp;&esp;“这是没人要的房子，很安全。”黄娟将她安置在一个四面漏风的屋子里，透过缝隙可以看见外面的景物，“就前面那栋房子，旁边的屋子关着她，那本来有窗子，后来被封起来了。”
&esp;&esp;祁麟手扒住墙，望眼欲穿：“我……不能去看一眼吗？”
&esp;&esp;黄娟的手纠结地伸进口袋，又拿出来，最后还是伸了进去，“我有纸笔，可以写一些话带进去。”
&esp;&esp;她从口袋拿出一本她小学才用的五毛钱本子，本子不过巴掌大小，边角发卷，磨损严重，纸张的页面也发毛。
&esp;&esp;但黄娟还是视若珍宝，很小心地翻开，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，像个刚学写字的小孩写的。
&esp;&esp;祁麟狐疑地看了眼，字写得很小，她只来得及看见如果两个字，就被翻过去了。
&esp;&esp;按理说是黄娟拐卖来的，看样子时间很长，为什么会写字？
&esp;&esp;她写这些东西干嘛？
&esp;&esp;如果，如果什么？
&esp;&esp;没等祁麟细想，黄娟翻到最后一页，小心翼翼撕下半页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铅笔：“你写这里吧。”
&esp;&esp;祁麟接过纸笔，蹲下，把纸放在膝盖上写字。
&esp;&esp;笔不知道用什么削的，炭笔根本没削细，一按到纸上就是一个粗糙的黑点。
&esp;&esp;她没用过这么劣质的纸和笔，心里烦，手上力度就重了不少，稍一用力纸上就破个窟窿。
&esp;&esp;祁麟呼出口气，草草写完，将纸折了两折：“拜托了。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黄娟接过收了起来。
&esp;&esp;“要是，你能帮我救出她，”祁麟看着女人不自然弯曲的背脊，心里莫名一阵泛酸，“我可以一起救你出去。”
&esp;&esp;黄娟听后，脸上闪过错愕和欣喜。
&esp;&esp;但过了一会，她又垂下头，很艰难地摇了摇：“算了吧。”
&esp;&esp;祁麟没想到她会拒绝：“为什么？”
&esp;&esp;黄娟愣愣地看着她，好像陷入了回忆。
&esp;&esp;祁麟质问道：“你不想逃出去吗？”
&esp;&esp;如果黄娟真想帮她，她也想帮一把这个可怜的女人。
&esp;&esp;黄娟恍惚地摸了摸脸，眼里有些湿润。
&esp;&esp;她看着常年做家务而黢黑发裂的手，手指折了两根，还有不再年轻的脸。
&esp;&esp;“我出去了能出去哪，我都这样了，”黄娟抹了抹眼睛，“已经没办法了。”
&esp;&esp;要是十四年前，有人告诉她，我把你也一起救出去，该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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