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颂没有任何废话,开门见山。
&esp;&esp;“大伯,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?”
&esp;&esp;喻麒天没有马上应声。
&esp;&esp;他靠在沙发上,注视着对面少年。
&esp;&esp;分明是稚嫩青涩的少年模样,那双完全在阳光下的浅眸却叫人窥不见一点情绪流出。
&esp;&esp;眼前人短短一个月时间接连给公司内高层来了数回下马威,少年此刻的形象在一众股东眼中与活阎王无异。
&esp;&esp;但喻麒天好歹是接管了喻氏数年的人,短暂注视后,他面不改色,开口回答:“说说。”
&esp;&esp;少年轻笑,用简短几个字道出令人大骇的内容。
&esp;&esp;“我要将喻氏重新洗牌。”
&esp;&esp;他这话出口后,整个办公室陷入漫长的诡异寂静。
&esp;&esp;良久,喻麒天的声音才再响起。
&esp;&esp;仔细听,能听出一点罕见的干涩。
&esp;&esp;“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做到?”
&esp;&esp;少年神色不变,直视着喻麒天,开口的语气也很是平静,说出口的话却并不普通。
&esp;&esp;“凭我比大伯多出破釜沉舟的勇气。”
&esp;&esp;几乎是喻和颂话出口的瞬间,喻麒天面容变得僵硬。
&esp;&esp;他神色掩在斯文的金边眼睛后,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。
&esp;&esp;少年毫不避讳他的目光,平静与他对视。
&esp;&esp;漫长的视线对峙,喻麒天忽然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,随后他抬手,摘下鼻梁上的眼镜,露出一双已经能见岁月痕迹的眼睛。
&esp;&esp;“我以为你会防我,忌惮我,怎么都不该信任我。”
&esp;&esp;他注视着喻和颂。
&esp;&esp;“为什么来找我合作?因为发现你最亲的亲人都不可信了?”
&esp;&esp;喻和颂给出喻麒天并未料想过的回答。
&esp;&esp;“因为可疑的地方,太多了。”
&esp;&esp;喻麒天闻言安静下来,等待喻和颂后话。
&esp;&esp;少年缓慢叙述。
&esp;&esp;“如果十年前的车祸真是由你一手策划,是你想要爷爷的命,十年同住,爷爷又怎么会安然无恙。”
&esp;&esp;“如果你真像传闻所说,借势上位,杀伐果决,执掌喻氏多年,喻氏股东间又怎么会还分派严重。”
&esp;&esp;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十年前的车祸事故,背后真正的策划者是喻麒明。至于为什么他费尽周折,最后却将成果拱手让给你,因为车祸的最终结果并不尽如他意,爷爷没在车祸事故中死去。”
&esp;&esp;“爷爷不死,喻麒明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掌权者,而一场事故后再紧跟一场事故,目标太大了,他极大可能会当场暴露。”
&esp;&esp;“偏偏在这个时候,那么凑巧的,与爷爷在同辆车上的我失去了车祸时和车祸前的绝大部分记忆,爷爷喜欢我,那么掌控好我,这喻家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落到他喻麒明手里,所以他改变了策略,收起锋芒退到了你之后。”
&esp;&esp;“至于你为什么愿意顶上车祸策划者的谣言骂名,因为你知道,这是唯一能让你坐上现在位置的机会。”
&esp;&esp;喻麒天安静听着对面少年所言,办公室重回寂静后良久,他拿过眼镜,缓慢擦拭,长舒出一口气。
&esp;&esp;“老爷子的眼光还真是从未出错,难怪他一直喜欢你。”
&esp;&esp;将擦拭过的眼镜重新戴回,喻麒天目光放远,陷入回忆。
&esp;&esp;“我们几个兄弟姐妹,争争斗斗多年,一个个都到了年纪,爸却还是没有一点要着重培养谁的意思。”
&esp;&esp;“其实不难猜出原因,我太优柔寡断,几个妹妹能力不足,唯一能力够看的麒明,却太过未达目的不择手段,爸说商人薄情,但如果一点道义不讲,迟早会栽大跟头。”
&esp;&esp;“我们谁也不够让他满意,后来麒明遇到了你的母亲,锋利的性子收敛许多,爸终于开始有了一点要将重担往他身上放的意思,可偏偏这个时候,你出生了。”
&esp;&esp;“你自幼聪慧,任何事情都是一点就通,完全不输你父亲当年,甚至更盛,而最为难能可贵的是,你有一颗大爱的心。”
&esp;&esp;“善良,又不会因善良而愚蠢,真是叫人嫉妒的天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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