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吱?”
下午最后一堂课临近结束,杨灵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,悄悄凑近同桌苏织的耳边,压低声音唤她。
吱吱趴在那里睡得似乎格外沉,几乎睡满了整整两堂课。尽管她们坐在教室后排,前面两位高大的男同学恰好挡住了老师的视线,但这样肆无忌惮地睡法也实在有些冒险。
杨灵之前试着叫过她几次都没反应,反而差点引起老师的注意,只得作罢。直到下课铃声尖锐地响起,她才用力推了推苏织的肩膀,提高了音量
“吱吱?!你昨晚是去做贼了吗?醒醒!”
……
苏织,或者说,是上一世的林枝,意识回归的刹那,眼前最后定格的画面,竟是浴室角落里那块不慎沾染了猩红的瓷砖。
她正心有余悸地想着,明明处处都干净了,她专门打造的唯美画面,怎么偏偏就遗漏了那里…下一秒,便被一个略显焦急的女声猛地拉回了现实。
意识苏醒,眼前骤然亮起,与此同时,海量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地冲进她的脑海。
那是属于另一个女孩,苏织,平淡却也算无忧无虑的十六年人生。
“灵灵?”
她抬起头,有些茫然地看向刚才呼唤自己的同桌。
杨灵满脸担忧地凑近:“吱吱,你脸色好差,是不是生病了?”说着,她下意识伸出手想探探苏织的额头。
苏织对她仍有陌生感,几乎是本能地往后一缩,却忘了自己正坐在靠过道的位置,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正要经过的一个同学。
“啊,对不起。”她立刻转身道歉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瘦削却极高的身影,目测接近一米九,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保温杯。
然而,对方对她的道歉恍若未闻,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,那双眼睛仿佛长在头顶,只留给她一个冷漠而疏离的背影,径直走出了教室。
苏织不自觉地蹙起眉头,回忆叁十年时光,已经很久、很久没有人敢用这样全然无视、近乎轻蔑的态度对待她了,这巨大的落差让刚刚苏醒、心神尚未完全安稳的她,感到一丝短暂的不适与怔忪,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气,将这点微澜压了下去。
这算不算是……真正脱离了那个被设定好的副本人生了呢?
心底深处,一丝隐秘的欣喜悄然滋生。
这截然不同的境遇,这需要重新适应的身份,反而让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、真实的满足感,一种命运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模糊预感。
书包里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,是司机关叔发来的信息,告知他已到校门口。
熟悉的流程,熟悉的配置,苏织心想,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,家境似乎也并非普通,这样也好,至少不必为最基本的生存而奔波劳碌,免去了风餐露宿之忧。
“我没事儿,灵灵,”她对着杨灵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熟练地找了个借口,“就是昨晚通宵追小说,今天起床后困得要死不活,我先走啦,得赶紧回去补觉。”
原主苏织确实有着熬夜看小说的习惯,这个理由天衣无缝,杨灵不疑有他,两人挥手道别,苏织拎起装着作业的书包,随着喧闹的人流走出了教学楼。
记忆中那辆款式低调保守的黑色奥迪,果然安静地停在校门不远处一棵繁茂的绿树下,驾驶座上的中年人看到她,立刻摇下车窗,温和地朝她招手。
“关叔。”苏织拉开车门,乖巧地坐进后座。
司机关叔是关家的老家臣,从爷爷那辈起就服务于关家,担任司机或者助理这类岗位,一直兢兢业业,深受信赖。
那么,姓氏为“苏”的她,为何会坐着关家的车?这背后自然另有缘由。
当然,这个秘密很快就不再是秘密,即将被居心不良的人彻底揭开,只是刚刚接收完记忆、思维容量暂时还只是个普通高中生的苏织,还无暇去深思这其后的暗流汹涌。
她上一世也并非什么工于心计、善于权谋之人,大多数时候只是安分地待在象牙塔里,享受被安排好的优渥人生,其余一切自有人打理。
这一世的苏织,在某种程度上,倒也延续了这种“懒散”。
关叔一边平稳地启动车子,一边透过后视镜对她说:“吱吱,今天家里来了几位重要的客人。老爷吩咐了,先带你去偏院休息,避一避。晚餐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麻辣小龙虾,作业写完了吗?待会儿会有阿姨去叫你。”
苏织点点头,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安排,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,关宅会来一些不便让她露面的客人,需要她回避。对此,她早已习惯。
吃饱、喝足、睡好,依然是她的人生首要准则!从上一世到这一世都没变。
也难怪曾经的林枝最终会选择那样一条路,她骨子里就不是个热衷争斗的人,心态平和,甚至有些与世无争,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,就是“躺平”。
可躺得太久,太舒服,周遭一切都变得唾手可得,反而容易陷入无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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